Saturday, October 25, 2014

傑|René Burri (1933-2014)


「我開始用手試著想抓住,後來我才明白, 它(攝影)讓我能夠更快速地捕捉事物。」

影片一開始看到這我就鼻酸了。我覺得,這才是用攝影留下片刻的真諦啊,那應該是生命經驗所帶來的人生使命;與那些矯揉造作為了攝影而攝的虛假說詞完全背道而馳的真誠。

即使喜歡參加講座,但我很少去看這些創作者的訪談影片,特別是攝影師的內心。因為太直接,太親密了。我覺得我好像在偷窺著別人的人生,並為之擁有了自己的情緒 — 一些我不曉得該怎麼處理的情緒。當我為了人生感到惶恐時,這樣的情緒我承受不住,我也沒有心思為這樣湧出的情感負責。

這隻影片拍的極好,黑白的畫面,緩慢又直接,一如攝影家的作品一樣,顆粒分明的粒子組成的是靈魂。攝影家訴說著照片的歷史,揮動交錯的手,閃閃發亮的神采和專注的眼睛,那不是為捕捉片刻而產生的熱情,而是用了一輩子專注在一件事情上的真誠。

「過去我們只拍我們看見的照片,而現在,我們再也不曉得什麼是真實。我希望將來有人能夠讓後代人看見我們這個世代的樣子。」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急著想要很多東西。當我們出現在某個事件當中,所有人都慌亂錯動,忙著佔領。但是當我們試著改變方向,用不一樣的方式接近,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時候,「真實在我面前已昭然若揭。」我想只有用心看待這個世界的人,才能得到的恩賜。




書、音樂和電影是我很少分享的題材,對於喜愛的攝影師更是絕口不提。

只因為對我來說那是非常私密的事情。就算寫了心得,與其說是簡短扼要,不如說是點到為止就好,更像是自己的筆記,拿來提醒自己的摘要。那些在我內心裡幻漫的散景與波動,我無法,也不願訴說。因為寫得越多,就越赤裸。

最近低潮,於是想要抒發一點無處可逃的卑微。

Thursday, October 23, 2014

週三下課之後總是精疲力盡

最近的生活狀態:停滯。

生活與心情面臨著一直焦慮,對於未來的恐懼。以至於對於當下的日子變得漫不經心。很想要去某個地方,單純地做某件事情,無需考慮太多,拿手的事,只可惜我們的負擔都太多。並不是完全的停擺,只是心境上需要調適,需要重整。


很快就好了,只是先讓我暫停一下。


一個人在路上走了很遠很遠,因為有耳機的關係所以世界變得很安靜,只有我自己。溫度剛好,風也剛好。一邊思考著剛下課的印刷作業,一點想著那個人。


沒有太多繪畫訓練的我很努力想要在這堂課做出自己喜歡的作品,其實可以簡單應付交差了事讓自己壓力不那麼明顯,但就這樣浪費掉很難得的機會我想我會討厭這樣的自己。也不想在評論時全班作品一字排開時讓自己太丟臉。除了學習技巧,也想要好好把握創作的機會,於是每一幅都非常非常努力,也許不到精雕細琢的能力,但是都試著仔細刻磨。


雕刻印刷是一種對於「沒有後路」,很好的練習。因為媒體的關係,一旦失手,就要面對那個痕跡,儘管試著抹去,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又或者,在中途對於草稿失去信心,必須當機立斷改圖,亦或是就手上有的稿子繼續前進。我算是很果斷的人了,也不免會有,「啊、接下來怎麼辦」的猶豫。


不就和人生很像嗎?


其實和攝影創作一樣,對作品的信心除了對技巧的自信之外,準備作業是很重要的。很多時候在前置作業以及初始階段的時候就知道結果會是怎樣。過程中可以隨機應對的臨場反應,遊刃有餘的見機行事,都是「準備」來的。


那是投機的人無法具備的餘裕。


關於媒體印刷,因為還沒有那樣的自信,所以只能從苦工開始慢慢雕塑。花的時間很多,費的力氣更多,手上的繭以及身為嚴重手部清潔強迫症患者手上總是沾滿墨印這些事,如果不是因為對創作的愛,是無法成就的。


每週三六個小時的無間斷實作課下課之後,再加上總是會利用下課時間跑腿辦些事,回到家都會馬上昏迷幾個小時。用昏迷一字是因為常常醒來的時候都是剛躺下去睡的姿勢,然後身體某個地方會因為睡姿不良而痲痹。會睡姿不良是因為躺下去還來不及準備睡覺就睡著了。


我才發現我是個會為了喜愛的事而拼命的人。


而這樣的事,不是如果的事。


Sunday, October 5, 2014

好久不見,夏夜晚風


三藩很難得的熱好幾天了。

無風的戶外卻像室內空間一樣悶熱的溫度令人難受。好久沒有體會這樣黏膩的夜晚,竟然有點不知所措。

這幾天心情有點悶,作業趕不出來的時候有,想法很多卻不知道如何實現的時候有,好壞更迭的樣子其實再熟悉不過。

下午出門做作業,太陽直曬的炙熱讓人懶洋洋的,路也走不快。

突然覺得這樣一步一步慢慢走,會走到哪裡?我們都知道在接近某個階段的尾聲,銜接至下一個階段的時刻,都是由最巔峰的盛產走向因為結束而產生的極速墜落,然後再慢慢爬起。但是不免還是替日子感到憂鬱。

三個小時的手作印刷是個很療癒的過程,一層一層沾染的進度是無法忽略的直進。

這樣的直白對現在的我來說非常迫切。

滾輪來回沾墨印刷的過程,我緩緩訴說著人生的故事。能夠學會對自己寬容是我人生最大的進步;學會放過自己,就能夠對別人寬容。從前的我非常極端,固執很多,倔強很多,要求很多,枝節很多,不管怎麼流動,都擺脫不了鉗梏。如果現在的我可以笑著訴說著這樣的事情,那麼我就又往前進了一點。


入夜之後終於有了晚風,三藩的夏天總在秋天才來,所以臨時起意決定買零食飲料上山看夜景。這樣的安排是熟悉的;從前住在陽明山上的片段總是會湧現。彎曲的山路、樹的味道,在在都叮嚀著我,

別忘。

我常常會想,如果當時的我是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快樂一點,會不會對任何事情都柔和一點?我並沒有把握。我認為錯的是,還是錯的,我不會改變信念,只是或許,我不會那麼執著於白茫茫一片裡的一片漆黑。


曾經有老師說過,我是個看似安靜的人,但是內心非常廣大,我只是需要媒介來表現,需要自己看見自己。我當下有點晃動,我不曉得為什麼他會這樣說,我也並不確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在摸索。


在這裏,我發現我不斷的被挖掘,隱藏自己是沒有用的。也因此人必須不斷的探索自己。這裡的人不吝嗇告訴你他認為你是怎麼樣的人,也不介意聽你說。


我也因此學會如何大方的「給」。


這讓人可以不斷接觸新的東西,不同媒體,讓我不斷吸收自己感興趣卻一無所知的領域,我的腦袋不斷的被膨脹,這讓我覺得我可以給的有好多好多,我不想停止,我想不停創作,同時不斷回顧過往的自己。


對於這麼晚才發現自己想做的事情多多少少有點可惜,繞了那麼多彎,硬逼著很多時日,終究還是必須這麼做。不會感到悔恨,因為我只是很晚才學會。


從來不後悔摔得那麼重,跌得那麼痛,我之所以能成為現在的樣子,和那些有關;我的自卑與驕傲,和那些有關;我的創作,和那些有關。我不是創造美而已,而是刻寫缺陷。


美裡若沒有缺陷,就不會完美。我還是喜歡有點距離,喜歡晦澀,喜歡憂鬱的彩色,喜歡燈光在水氣裡閃爍像紅了眼眶卻沒有滴落的眼淚。


我還在去的路上,你不必回頭,因為我看得見你的背影。